“伊扎先生？我可能不太明白......”杰克微微抬头，若无其事地看了伊扎一眼。
但是，伊扎敏锐的感知却一下紧绷了起来。
只有一刹那，眼神立刻收敛——浅笑着看着自己。
尽管只有一刹那，伊扎却从中看出了一种可怕的冲动——他相信，在他只有二十出头的时候，眼神也曾流露过那种神色。
他已经有很多年未曾看过这种阴沉、炽烈、深思的眼神，但他永远也忘不了这种眼神。
不论如何，应做好最坏的准备。人常常会低估了自己所冒的风险。
从斗篷的暗袋里掏出一张照片，里面印着一个正常穿着校服的普通女生，手脚被镣铐铐在椅子上。
“这个人...你一定认识吧。”伊扎说，将照片飞到桌上。
“我确实认识她呢...嘻嘻.....咳，我是说......她是我的同学。”杰克倾身向前，黑眼睛一直注视着伊扎的棕眼珠。
“你制造了这一切，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？”
然后，杰克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，这使伊扎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，插在斗篷暗袋中的手紧握着柯尔特的枪柄，食指也搭在扳机上蓄势待发。
“我，杰克·阿特劳斯，十九岁。目前就读于康楚大学，每天在完成学科作业的同时，我也会在暗中为政府做一些药剂实验。我保持成绩毫无差池，从不抽烟，酒也仅限于浅尝。每天按时在十点半睡觉，六点半起床。睡前会将第二天的规划一一罗列下来，这样我才能够安心入眠，将压力、疲劳统统抛于脑后，安安稳稳地熟睡。”
“但是，我只是想要表达我是一个别无奢求的人，希望能够以平静的心态过活。【输赢】或【胜负】我并不是特别在意，但是我却不能少了它们。通常我会选择尽量拉低自己的存在来规避接踵而来的【麻烦】和【敌人】。听上去很矛盾，但我却是一个懂得知足常乐的人，这就是我的理想。”
“然而，世上没有万全之策，总会有麻烦难以避免。很可惜，因为一些后天性的原因，【动手】我是做不到的，再说，我也不想脏了我的手。”
“不过，也拜【麻烦】所赐，我得到了力量，虽然我明白这并不算强大。但是现在，如果一定要动手的话，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。也就是说，现在的我又可以知足地，平静地生活了。”
说完，杰克·阿特劳斯又重新坐下，恢复了之前正襟危坐的姿势。
“真不错，反而是利用了你所谓的麻烦吗？”伊扎将右手从暗袋里抽出，搭在被单上。
“差不多。”杰克做出古怪的表情，“只不过，我让人久等了。”
“哦？”伊扎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，掏出了一包压得半扁的香烟盒来，把一根弯弯曲曲的香烟叼在嘴里，又掏出一只打火机，点燃了香烟。
“就是一件事情又带到另一件事情，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。啧，爱情什么的，没想到终有一天也会缠绕到我身上。”
“居然还有女孩看得上你那张面皮。”伊扎手里夹着香烟做了一个手势，在空中留下一道烟圈。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？我重新制定了计划。”杰克摊摊手，显示出一副无奈地样子。
“计划计划，可别说得这么生僻。”伊扎继续说，“你就是在逃避。难道你和她约会的时候，和她发生第一次的时候不开心吗？”
“没到那种地步，但是......你说得对。那天晚上，我彻夜未眠。”
“但是，为此你把一个无辜的女生送进了‘亲民部’。”伊扎把烟用力掐灭，合上了双手。
亲民部，政府众多分支中的一个特殊部门。普通人不知道，就连黑道一类也鲜有听闻。但亲民部专门会为那些思想偏激的人进行审讯和教化，确保他们不会再做出对他人，对社会有害的事情。不过......一般是进去的人多，出来的人少。
“我觉得挺好。她踢了我一脚，抽了我一个耳光，对我恶语相向——所以，作为回礼，我送她进亲民部。”
“说实话，”杰克补充道，“我有点感谢她，没有她，一切不会这么顺利。”
伊扎点点头。
“我大概清楚了，那么......既然你爱你的爱人，你对无我，抱有什么样的情感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回答得十分果断，杰克摇了摇头。
“一开始我看到她，她蜷缩在墙角，我感到好奇。”
“接着，我尝试和她交流，虽然有失败，但我还是了解了她的情况。我感到悲伤和怜悯。”
“她叫我哥哥，我感到很怪异......明明我们......但我也叫她妹妹，很怪异，我感到责任。”
“她总是喊饿，然后，她发生了异变，不过被和平部派来的人平息了。我感到恐惧。”
“再后来，我大概做了一个噩梦，醒来时，反倒是她在安慰我，我感到一种很自然的....亲切。”
“直到刚才，我想让她尽量与杜伦丝交流......但我却感到不甘与痛苦......”
“哪怕只有一瞬间，但那种无力感......我......迷茫了。”
突然，杰克感觉到了一个坚硬，冰凉的东西碰触到了自己的皮肤。
他沉溺于回忆，甚至没有发现伊扎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。
他手里拿着.....面具。
杰克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，然后再一次突然站起。他笑了几声，同时他感觉头痛欲裂，他只好闭上眼。
戴上面具，当他再张开眼时，他感觉好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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